第六章 第四年冬
方宇泽。 今天是你离开的第1545天,江北下了今年第一场雪。 你现在在哪? 有没有成为谁的女儿,谁的儿子,谁的心肝宝贝? 是否还在江北,被谁抱在怀里,坐在温暖的房间里,同我一起欣赏这样的雪夜? 你学会走路了吗? 你学会说话了吗? 你,现在快乐吗? 最近我常常回忆起从前。 想到我十四岁那年,你刚到家里来的时候,爸介绍我们兄弟相识。 现在想来总是滑稽的。 这天底下,有谁家的兄弟需要靠父亲介绍才相识? 其实,不用他说,我也从我们相似的眉眼,如出一辙的鼻子,看出来我们身体内流淌着相同的血液。 你刚到方家时,得知我有一个弟弟,我面上不动声色,其实心底十分欢喜。 长期在父母严苛的目光下,被要求要像钢铁般坚毅,凡事都要在家族里争第一,在学校里争第一,甚至在全国争第一,这样的生活让我感到长久的压抑痛苦。 所以,当你出现,我以为从此就可以喘口气,也能放松,做一颗不开花不结果的树。 可这世间许多事总事与愿违—— 你像只高傲的猫,一身反骨,不屑讨好,却格外善良柔软,仿佛生下来就该被大家认可喜爱。 而我最终还是长成了自己讨厌的虎,看似长着锋利的爪牙,八面威风,实则外强中干,卖力讨好着每个人,无力阻止你从我手中抢走原本属于我的一切。 在家父亲总是溺爱你多些,在校同学们都愿意同你做朋友,就连池念也不自觉地被你吸引。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,我从池念的宴清哥哥,变成不重要的路人甲。 我们三个走在放学的路上,你们两个在前面打打闹闹。 我们三个看一场爱情电影,你们两个在旁边卿卿我我。 我羡慕你们甜蜜,羡慕你们争吵,羡慕你尝过她嘴角冰淇淋的味道。 那段日子,很多个夜里,我会拿着刀经过你的卧室。 看着你在床上安然入睡的样子,我会将冰冷的刀刃对准你的胸口,在空中挥舞,模拟怎样才能又快又狠地穿透你的心脏。 然后对准我自己。 我如此懦弱—— 我有杀了你、杀了自己的念头,却始终没有勇气堂堂正正地站在池念面前,郑重其事地说出那句喜欢。 不敢像你一样违背强势的父亲,偏执掌控欲强的母亲,坚定地选择自己喜欢的大学,念自己喜欢的专业。 我人生唯一一次勇敢,就是不顾所有人反对,甚至不顾池念反对,将她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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